柴守玉细细地嘱咐:“你得看紧了小皇子,并留心贵妃殿中的任何一人,有些看着不起眼的细节,往往就是查出真相的关键。”
唐离领命而去。
三日后,唐离回华阳宫报信。
“姑娘,太子身边并无不妥,啼哭照旧,我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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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我多心?”柴守玉闷闷地坐下。宫中若真有如此手段诡谲之人,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唐离这三日都没睡好,揉了揉脖子道:“姑娘,我还要继续陪着太子吗?”
“陪,一定要陪。”柴守玉没有别的办法,心疼地看着唐离的黑眼圈道,“我叫太医给你开几个药膳的方子,替你补补身体。”
“这倒不用。”唐离打着哈欠,“我就是睡不着。这几天月光太亮,总是照到我的眼睛。想要关窗吧,想起太医说要保持通风,所以只能蒙被而眠,但很快太子就啼哭起来,值守的宫女立即提灯进来,反反复复,可把我给折腾惨了。”
唐离自然而然地跟柴守玉撒着娇,却不知柴守玉已脸色大变,猛然肩头被重重地握住,听见柴守玉急促的声音。
“你说什么?窗外有月光?”
“是啊。”唐离有些迷糊了。
“这几天外边根本就没有月亮!”柴守玉提高声音道,“唐离,你再好好想想,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唐离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知道自己犯了错了:“我又要照顾太子,又要盯人,太累了,晚上就觉得很困,所以就没有睁开眼睛往窗外瞧,扯起被子蒙住了眼。”
“太子啼哭之时呢?”
“太子一哭我就醒了,醒来的时间正好与掌灯宫女进屋的时间一样。”
柴守玉猛然道:“唐离,我想我大概知道调查的方向了。无论是你还是韩贵妃,都将重心放在了白天,以为白天人多手杂,殊不知晚上才是最危险的。”
唐离摇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我和韩贵妃轮流陪着太子睡觉,有谁敢在这个时候对太子下手?人少之时,最容易暴露了。”
柴守玉对着唐离耳语一番,唐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会吧?”
“是不是,一探便知。不过我们现在,最要紧是要找副院正。唐离,你随我来。”
副院正又一次被召到了贵妃宫里,这一回是悄悄儿的。除了韩玲、柴守玉、唐离三人,其余宫人都被韩玲以发脾气为遮掩撵了出去。
柴守玉指着屋内点过熏香的炉子道:“太医,这可是你亲自配制?”
副院正点头:“是,太子惊梦,所以制作香丸,辅以太子安眠。这是由开元年间宫中香改良而来,取沉香二两细锉,以绢袋盛悬于铫子当中,勿令着底,蜜水浸,慢火煮上一日,再加檀香一两半。因太子年幼,闻不得浓烈气味,所以檀香是以清茶浸泡后,并进行炒制。另加有少许龙脑、甲香、乳香、马牙硝,旋入脑、麝丸之。”
柴守玉自炉中捏起半粒未点完的香丸:“不知太医是否检查过这香料丸子?”
副院正“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好,因这香丸是他亲手所制,闻起来又与往常没什么分别,所以他并未细致检查,现在柴守玉将之提及,必定是香丸出了问题。他将那香丸捏碎了放在掌中,又伸出舌头尝了尝,少顷,吐在帕子上,愧悔难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息怒,宝林息怒,这丸子确实被人做了手脚,加重了檀香的剂量。因檀香是蜜水里浸过的,又经过炒制,所以气味甚淡,骗过了微臣的鼻子。臣罪该万死,不敢奢求两位娘娘宽恕。”
柴守玉没有急着追究责任,继续问道:“加重檀香,有何后果?”
副院正垂首道:“无它,久之,令人昏昏欲睡耳。”
柴守玉心中有数了。
她就知道,唐离不是那等娇气之人,就算白日里再辛苦,夜晚也不至于反应迟缓。她理应在掌灯的宫女进来之前就睁开眼睛,这才对得起女影艰苦的训练。
韩玲听闻此事,哪里还坐得住,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张嘴就要喊人。
柴守玉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道:“姐姐,你这是要打草惊蛇吗?”
韩玲气得面目涨红,声音犹在颤抖:“你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自然是有,请姐姐等妹妹一晚,今日午夜,我定将那背后之人抓到姐姐的面前。届时要杀要剐,任由姐姐处置。而太子殿下,自会不药而愈……”
柴守玉轻忽一笑,眼中的光芒如春晖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