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遥莞尔一笑,“美人在前,我若是学那孔衢,整日闭门造车,岂不是亏大了”,徐遥话音落下,韩天香确是撇了撇嘴,若是其余人这么说,韩天香还会以为是占她的便宜,但她可是见过之前徐遥修炼时痴狂模样的,自然不会相信徐遥的鬼话。
“天香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徐遥转动着手中的烤架,对着韩天香开口说道。“不知道吧,到了那扶风郡在说,天大地大,总不会没有我韩天香和山菡的容身之处”
韩天香拍了拍徐遥旁边的一块突出的岩石,毫不介意地坐了下来。“姑娘若是一时没有想好别的去处,不妨到了扶风郡之后暂且与我等一起去那十万大山,想来在那等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宵小之辈前来骚扰”
徐遥说得是一本正经,韩天香面上却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之色,“你小子虽然现在屁股后面的麻烦事也不少,但名字好歹还在藏剑山庄的名谱上,现在和我这一个魔教妖女搅和在一起,不怕被打成邪魔外道,就此被逐出门墙么”
“这天底下是是非非哪里分得的清楚,正道也好,魔道也罢,但求问心无愧而已,我徐遥恩怨分明,姑娘之前多有助我,现在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情,我都怕这怕那的话,那我还练什么武,求什么仙?”徐遥淡淡地说道,自己一路走来,便是这片天地的原身,对藏剑山庄的感情也是偏向于仇恨居多,徐遥自己本来就是个外来户,便对藏剑山庄这重身份更是淡陌得很。
再说,徐遥这一行人究其根底,徐遥本身可以算作一大妖,红绣在澜沧修仙界的时候,便已经是不折不扣的魔道修士,黑孽乃是一株血藤精怪所化,小桃小豆干脆就是两个“五百多岁”的灵鬼小朋友,可谓是妖魔鬼怪,已经凑了个齐,都都没带少一种的。
要是按这江湖之上的正魔之分,比其韩天香这不知道隔了多少代,微不足道的魔道背景来说,徐遥一行人简直可以看作“大奸大恶”之辈,人人得而诛之了。
更何况徐遥一路从南沧宗杂役院走来,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性命,细究起来,根本不能算是什么好人,以德报怨,以曲报直,也根本不是徐遥的性格,所谓的是非正魔,也无法对徐遥产生半点束缚。
以牙还牙,以杀止杀才是徐遥一贯的作风,只要双方成了敌人,那么不管对方是老是少,是什么身份,是正是魔,在徐遥心中,黄土一坯就是对方最好的结局,至于
过程是怎么样的,之后徐遥的名声又会如何,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见徐遥一脸的不在乎,韩天香面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正准备开口时,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神情一下就低落了起来,把脸别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一旁的徐遥见韩天香面上神色有些变幻,双眸深处魔芒一阵翻涌之后,便渐渐隐没下去。
随着那一堆篝火最终被升了起来,场中的气氛也瞬间到达顶点,寨中不少男男女女也开始围着篝火开始载歌载舞,江上讨生活的人们,平时感情如水一般细腻,乐观起来,却有如夏日的骄阳一般热情。
黑孽虽然被徐遥早早地支使过来卖一把力气,但因为其长相凶恶,兼之体型魁梧,腰大十围,故人水寨之人还是颇为畏惧。但等到这篝火升起了,这些人的胆子便不知道怎么大了起来,硬是把黑孽从饭桌上拉了起来,推到了篝火旁边。
可怜黑孽一手拿着一个羊蹄子,一脸地茫然便被拉到一群载歌载舞的人群之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而元魁虽然平时也是一副冷面大汉的模样,但心思却是比黑孽要玲珑一些,在众人围过来的时候,其便已经感觉大事不妙,独自抛下还在胡吃海喝的黑孽“落荒而逃”。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酒过三巡之后,这场热闹的晚宴也渐渐走向了尾声,随着水寨之中大部份人已都已经歇下,整个晚宴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而此时王修远虽然喝了不少,布满褶皱的面上有些陀红,但双眼之中却是一片清明,静静地伫立在最高处,看着这片寨子之中的零星灯火,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其身后的黑脸汉子默默地站在后面,面上的阴霾之色已经是越来越重,终于在气氛越来越压抑的时候,这黑脸汉子却是再也忍耐不住,直接开口,“寨主,我看那徐公子也是非常之人,现在左右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何妨一试啊”
“与其让我这拖着这残躯苟活,我更想看着你接过我的位置,替我办一场风风光光的渔葬,守护这这一方山水”王修远笑了笑,随即转身说道,“我这是年轻时候落下来的毛病,到了现在虽然不是药石无医,却也是根深蒂固,那徐公子便是有什么合用的天才地宝,给我老头子用,也有些浪费不是,这情债难偿,倘若我真的被那徐公子救了下来,再苟活上几载,我们寨子
又拿什么去还呢”
黑脸汉子一脸的不服气,想开口却被王修远抢了先,“你可别说去替人家做牛做马,别看那公子手下老弱幼妇孺都有,却没有一个简单角色,连李兴为这种身份的人也奉其为主,你去人家手下当差,别人还真不一定看得上”
“可....”,“没有什么可是的,古人称年有六十,不称夭折,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早就够本了,你这小子与其来担心老夫活得不够久,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提升一下你这武道修为,先天初期的武者可在这怒龙江上翻不出什么浪来”
“现在寨子虽然看似安稳,却也是我等寻了这一偏僻地界,平时行事又比较小心谨慎,这才没有什么水匪强人前来掳掠”
“以后要是寨子大了,哪里还能捂得住,你若没有先天中期的境界,这寨子我怎么放心交给你”
王修远语气渐渐严厉,黑脸汉子面上也是一副诚惶诚恐之色。见着黑脸汉子拉耸着脑袋,王修远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继续敲打,“小虎子今年也九岁了,可不能放在外面继续野,你这个爹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自己婆娘与娃子都不管,整日便跟着石头他们出船,我让你统领船队,是希望你在寨子中竖立威信,不是让你去卖一膀子力气,什么事都要你自己亲自动手”
“明天你就把虎娃子叫过来吧,我这老头子不中用了,给这些蒙童武道上打打基础还是行的”听着王修远的吩咐,黑脸汉子也是止不住地点头,然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王修远说道,“这次恩公却没带什么人手,想来也要在寨中招一些水性惯熟后生行船,不知这名额该怎么安排”
这李兴为本身武道修为不俗,在怒龙江上身份又高,行船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并不像其余商船那么凶险,而且其给的薪俸又十分优厚,所以每次来寨子中招募水手,寨中但凡合用的后生都是争先恐后,寨中现在虽然大部份渔民都是衣食无忧,但却也没有什么多的银钱,若能跟着李兴为走上一船,最多两月便能回转,挣的钱却比打一年的渔都挣得多,所以这些个名额,之前却都是王修远尽量考虑各家情况,几经拟定之后,再行分发。
“这种事从现在开始你就不需要问我了,自己好好安排,对了,之前闯入那芦苇荡的人,到底摸清楚是什么来头没有”王修远满不在乎地回答道,随后面色渐渐转向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