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坐到板车上,韩致远坐上驾位,赶着驴车出发。
远远离开李家后,回头见那些差役已经淹没在黑幕中,慕清颜才问,“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逃命。”
“逃命?”慕清颜又回头望向黑暗。
如紧随着一张无边无际的大口。
韩致远说的没错,现在没有必要追杀吴家父子,可他们身上的危机却加重了。
“不是说他们暂时不敢动手?”慕清颜收回目光。
“暂时是多久?人生在世数十年,数年间的岁月可以说是暂时,一年之期中,一个月也是暂时,一个月的时限里,暂时只能说数天而已,而在数天之内,你说暂时算多久?”
是的,在这度日如年,恨不得将一个时辰拆成若干个时间段去做事的时候,暂时只能按照时辰去算。
他们从义和坊来到梅家桥这段路是安全的,审问吴家父子的时候是安全的,随着时间的推延,再持续下去,对方定然会调整行事,重新作出安排。
而他们必然是首当其冲的谋害目标,解决了他们,对方的计划想要顺利进行下去才能减少阻力,而且,现在他们也掌握了从吴家父子口中挖出的秘密。
“敢问韩公子,我们逃到哪儿去?”慕清颜问。
韩致远懒洋洋的道,“你说呢?”
“艮山吧。”慕清颜稍作想想。
月老祠、白洋湖,艮山一带隐藏着很大的问题,就近的话也就是方便先到那里。
“依你。”
慕清颜知道,不是韩致远依着她,而是她猜对了他的心思。
很快到了路口上,韩致远转了方向,朝另一条路上赶车。
没多时,远远的望见一簇火把,在夜间忽闪着晃动而来。
韩致远吩咐慕清颜,“躺下,钻被子里去!”
慕清颜扫了眼渐近的火把,不声不响的躺倒在车板上,扯起被子将自己卷住。
打着火把的是几个巡防官兵,拦住了他们的路,“喂!什么人?这么晚要去哪儿?”
“官爷,我家娘子生了重病,无药可医,想赶回艮山的娘家去见见岳丈岳母。”韩致远赶忙下了驴车,朝几个官兵躬身低头。
那谨慎卑小的样子哪里还有饱含精神气的影子?不过趁着那火把光照,稍微一瞥,韩致远敏锐的眼睛还是一下就辨认出这几个是城防军,肯定是奉了赵扩以及他们上封的命令,连夜巡察,以防生事。
官兵围着驴车转了一圈儿。
小小的驴车上除了一坐一躺两个人,再无他物。
一名官兵走到驴车旁,俯身捏起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