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从马蹄声中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睡着了。脑袋没有前两次醒来那般沉,应该是药效有了作用,只是睡了,而不是昏迷。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没有等到慕清颜起身去开门,周虎直接翻墙从外面跳了进来,“韩公子!”
正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韩致远走出来,“你的事等我从宫中回来再说。”
此时的他已经打理整齐,身着白色交领长衫,头戴黑色平头小样巾,少了几分往日的随性,多了几分气。手上包扎的药布已经去掉,烧伤过的灼红依旧可见。
慕清颜知道,他这是要准备进宫破例参加早朝了,看来自己的这一觉睡的也不短,都到了五更天。
“好。我送公子去宫门。”周虎道。
“不必,我那叔公一定会派人来接我,去把门打开。”
韩致远说的没错,刑部偏堂的门刚打开不一会儿,就有轿子停在了门口。
“致远,路上碰到韩大人,说你今日要上早朝,我还不太相信。”赵扩撩起轿子的窗帘,探出头。
韩致远出了大门,朝停在赵扩后面的轿子走去,“有什么不可信?”
赵扩没说什么,轻轻放下窗帘,“起轿。”
吴诚儒打着哈欠从西厢房出来,“什么时辰了?是致远去上早朝了?”
“是的,吴夫子。”周虎走到慕清颜旁边,从地上捡起一件衣衫,奇怪地道,“这是公子的衣衫,怎么掉这里?”
慕清颜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后落着一件蓝布衫。
是啊,韩致远的衣衫怎么会掉在这里?慕清颜不禁双臂交叉抱住,似乎有风吹过,身子发凉。
唯独吴诚儒没有在意那件衣衫,朝大门口走了几步,捋须叹息道,“就致远那性子,吃了一肚子闷气,怎么可能规规矩矩的呈上一份令龙颜欣悦的折子?这趟进宫怕是麻烦不小啊!”
“公子会有麻烦?”周虎一步跳到吴诚儒跟前,“吴夫子,你说清楚!”
“吴叔叔,你说的什么意思?”慕清颜也极为不解。
麻烦这个词儿,好像之前没多久刚听人说过一次……对,就是在下水渠的暗洞中,有差役找到他们的时候,韩致远就说麻烦来了。
“什么意思?”吴诚儒转过身,“小虎子不明白,你也不明白?你没见他在抢时间让我们帮他做事?”
“抢时间?”
慕清颜倒也记得,入下水渠的时候韩致远曾催促她,他也好像是专门停在朝天门等她……或者说是在拦截她。
是怕她把从杨风住处查到的东西带到刑部吗?这么一想,慕清颜方陡然发现,她在朝天门碰到韩致远完全是那般的刻意。
“让老夫去刑部大牢替他办事,又把虎子派到艮山去,他自己又赶着去查下水渠……对了,你们在下水渠有没有发现?”吴诚儒刚说到这儿又改了口,“算了算了,你们发现什么也别给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韩公子把周大哥派到了艮山,是去查月老祠后山那一带?”慕清颜很是吃惊。
那里已经被殿前司接管,不准任何人插手,韩致远让周虎去艮山,不是让他深陷龙潭么?
“你不知道?哎呦,瞧我这张嘴!”吴诚儒意识到自己说漏了。
“吴叔叔,周大哥,你们跟我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韩公子他不是说‘到此为止’,怎么又在私下违背圣意?他不是不往下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