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送他离去,对视一眼,均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忘川酒馆离得很近,二人步行过去,也就半盏茶的功夫。
到的时候,酒馆里的人都散干净了,白幔笼罩,一片萧瑟惨淡。
进了庭院,郭明萧坐在酒馆门口,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棍子撑地,靠在檐廊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灵玉的葬礼并没有广邀宾客摆宴席,她活着的时候是宣城最美最耀眼的酒娘子,却死得格外的悄无声息。
郭明萧对李莲花的到来全然不觉得奇怪,只是笑笑,“你来了。”
他似乎,一开始就在等他。
李莲花迈步走过去,停在郭明萧面前,“郭大夫,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郭明萧指了指身侧,“坐下说吧。”
说着,还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地。
李莲花撩开衣袍,就这么在他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笛飞声则抱着刀倚在门框边,淡淡扫他二人一眼。
李莲花开口问,“郭大夫,你对凛月司的事,知道多少?”
郭明萧转过头,神色很认真,“主上,如今玉姐姐离世,我便是南胤风氏最后一脉痋术师。”
“今后我不姓郭,姓风。”
李莲花顿了一下,他不是很理解南胤这种传承,为什么连姓氏都能改。
但还是从善如流的改口,“好,风大夫。”
风明萧还是摇头,“主上无须客气,叫我风师就行。”
自古以来,南胤风氏一脉的痋术师,都称作风师。
李莲花还没说话,笛飞声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穷讲究。”
李莲花抬手摆了摆,压下他嘲讽,带着笑意如他所愿开口道,“风师先生。”
“有个事呢,我得跟你说清楚。”
“我不是什么主上,你们真的认错人了。”
风明萧只当没听见,“主上,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属下必定知无不言。”
李莲花低咳一声,也不纠正了,坐直身躯问他。
“你对凛月司的事情,知道多少。”
风明萧摇头,“不多,我眼睛不方便,掌柜平日很少让我接触这些事情。”
李莲花不指望他跟石斛姑娘一样,将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那般说出来,只能慢慢问。
“苏姑娘与凛月司接触,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风明萧沉默了良久,才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主上曾说,只有南胤血脉,才能控痋制痋。”
“实则不然。”
他伸出手,掌中翁的一声飞出密密麻麻的痋虫,在空中盘旋一周,又落回他手中隐入掌心。
“以身为器,饲养痋虫,没有南胤血脉也能控痋制痋。”
李莲花皱起眉头,他的确在羊皮上看到过这样的法子,成效最快,但对身体的损害非常的大。
称之为,人痋。
中了这种痋术,每月受痋虫噬身之苦,本是针对强敌的一种方式。
他却用在了自己身上,这么些年,怕是也没少吃苦头。
“那姚大人身上的痋术,是我种的。”
这样一句话,成功让李莲花为之一震。
“两个月前,掌柜与崔裴似乎达成了某种契约,让我去了府衙,为姚明权下了一身的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