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廊环着镜湖,边上设立了几方八角亭,檐牙高啄,十分精巧。
镜湖是中州十分闻名的景色,每逢月圆之夜,镜湖上便会映出一轮清亮明晰的月亮,镜湖便是由此得名。
“这地方以前是干什么的?”
李相夷四处瞧了一眼,问道。
边上陪同的风明萧回道,“与镜湖客栈一体,是个庄园,每年到了夏日便有人络绎不绝的来此避暑。”
李相夷点了点头,难怪这么大呢。
风明萧便继续为李莲花详细的介绍此处的布置,开设的学堂在什么地方,课业如何安排,以及招收学员的条件。
事无巨细,格外繁杂,李相夷听得直犯困,在那院中借了一方棋盘跟笛飞声斗棋去了。
下了两局,都是中盘胜。
李相夷赢得来气,笛飞声输得来气,两人都不满的看向彼此。
李相夷心里记挂着李莲花那一手棋,而笛飞声,则是因为李相夷承诺他,只要能达到李莲花的条件让他们再下上一局,便再赴他一次约。
什么时候打,在哪里打,他自己定。
所以棋还是要下的,两人对视片刻,各自捡棋分子,又重新开始了一局。
直到四顾门的人找过来,才打消了这种古怪的氛围。
“门主,三枝姑娘有消息了。”
李相夷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篓里一撂,转身看向他。
那人这才继续道,“有路人证实,昨日江府的人带着一个红衣姑娘刚过了城郊,便被人劫走了。”
“据目击路人描述,那人衣着富贵,看着虽病恹恹的却生得俊美,身手极好。”
李莲花闻言蹙眉片刻,“可知去向?”
那人转向他回道,“回李楼主的话,已经派人去查了。”
李相夷颔首,让他退了下去。
又看向李莲花,眉头微微一挑,“还真让你猜对了,三枝的确让人劫走了。”
李莲花提步走到他身边,低头看棋,“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对三枝来说是好是坏。”
顿了一下,又问,“到谁了?”
笛飞声指尖捻着一颗黑子在棋盘上磕了磕,瞥了李相夷一眼。
李莲花敛起袖子点了点棋盘上的空隙,“九之十二,挂他。”
李相夷凝眸片刻,眼底亮起一团光。
这一颗子下去,少说够他与笛飞声再周旋小半个时辰。
白子啪的一声往上一按,李相夷抿唇嘴硬道,“不用你教,我自己会输。”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输棋都需要有人来帮忙,对李相夷来说也实在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李莲花暼他一眼,立直身形退开。
得,观棋不语,算他多事。
……………………………………
沙原客栈。
一间雅致的厢房里,镂空的红木桌上放着金色的香炉,正丝丝缕缕的散着烟雾。
梁三枝坐在桌边,时不时担忧的看一眼窗外,神色复杂犹豫,又低下头。
她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红嫁衣,衣裳是恩人给她买的淡绿色长裙。
两侧发间各点缀簇淡黄色小花配饰,衬得她像春日里的迎春花一般。
梁三枝活了十多年,第一回穿这么漂亮的衣裳,料子比丝绸还要柔软,却能保暖。
门口被人推开,她有些拘谨的抬起头,便见一身黄衫的男子端着托盘进来。
那人生得俊美,面色冷白,看着有些病恹恹的。
通身透着一股高不可攀的矜贵,衬得那一身衣裳像是镶在他身上的金玉。
“恩公……”
梁三枝有些局促的想要站起来,却被那男子按了回去。
手掌宽厚,力道虽柔和,却不容她抗拒。
“梁姑娘不必多礼,唤我一声琵公子就是。”
梁三枝点头应是,“好,三枝记下了。”
琵公子取出一个玉瓶放在她面前,温声道,“这是芙蓉养颜膏,你脸上的伤用这个涂上几次,就能愈合。”
梁三枝的脸上有几道划痕,想来是前日救下她时划伤的。
梁三枝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个玉瓶,莹润的触感比她干惯了农活的手都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