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初一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晏航身上,还有一小部分留着替晏航观察晏叔叔,别的他都没有去想。
这会儿猛地反应过来之后,迟来的紧张顿时让他后背一阵毛毛汗。
再一想到晏航叔叔回头的时候,晏航还抓着他的手练骨折功呢……晏叔叔会不会觉得你俩出柜就出柜,怎么还带跑法庭门口来示威的。
太嚣张了啊。
初一瞪着晏航,心潮各种澎湃,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两步我看看,”晏航笑着说,“顺拐了没?”
“你有本,本事回头,看看。”初一说。
晏航啧了一声:“学坏了。”
初一笑了笑。
晏航不敢回头,哪怕是知道晏叔叔现在已经进去了,连押人的车也开走了,他还是不敢回头。
这种感觉初一无法体会,只知道晏航这会儿心里肯定各种滋味儿都有。
两人都没再说话,就那么站在法院大楼外面的台阶下头愣着。
愣了挺长时间,晏航才说了一句:“出去,反正人见着了,不用在这儿等着了。”
“哦,”初一转过身,跟他一块儿慢慢往外走,这会儿没有什么公开庭审的案子,所以整个法院都没什么人,他俩杵这儿的确挺扎眼的,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不等出,出来的时候再,看一眼吗?”
晏航啧了一声:“我还巴巴儿等着啊,让他发现我在外头站这么久,不得笑死,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也是,”初一笑着点点头,“那如,如果刘,老师够厉,厉害,无罪的话今,今天能出,来吗?”
“老崔说了,”晏航说,“这种案子不是当庭宣判,得择日,择日宣判完了,如果无罪,那会儿才会释放。”
“啊,”初一想了想,“那在这儿,等吗?”
“不等,”晏航说,“你明天得回去上班,你不挣钱,咱俩就饿死了,我马上要考试。”
“那释放的话要,要来接吗?”初一问。
晏航叹了口气,看着他:“你真能操心啊。”
“我也不,操心别人。”初一说。
“不接了,老崔的意思是他把人带回去就行,”晏航说,“我爸那个人,也不习惯这种久别重逢眼泪哗哗的场面。”
“懂了,”初一笑笑,“那回去。”
晏航订的票是大半夜,一是方便在开庭结束之后跟崔逸和刘老师再见个面听听情况,二是半夜的票便宜。
对于第二点,初一是持怀疑态度的。
“你不会图便,便宜,”初一说,“你是赶时,间让我明,明天能上班。”
“那不是一样么,”晏航举起两根手指,“两重省钱,票钱省了,还能多上一天班多挣一天的钱。”
“……是哈?”初一看着他。
“相当是啊。”晏航说。
“奴役金,金主第一人,舍你其,其谁。”初一说。
“找个汽修工当金主的也就我了,”晏航说,“我不逼紧点儿还得回头要饭去。”
初一笑了起来,晏航跟着他笑了好半天。
开庭的时间其实不算太长,比初一想象中的要短。
他和晏航中午随便就在酒店吃了点儿东西,崔逸和刘老师就回来了。
“我去他们房间聊聊,”晏航说,“你先睡会儿。”
“嗯。”初一应着。
他其实也挺想跟着过去,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主要是他老觉得这个开庭就得从早开到晚,要不怎么能把晏叔叔这些年付出的精力,那些无论对错无论旁人是否能理解的事情都一一说清呢。
在他看来,晏叔叔不仅仅只是一个牵涉两起命案的嫌疑人,他就像本故事,你不翻开了一页页看,是看不清的。
晏航去了崔逸房间之后,初一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然后打开了电视。
听到熟悉的音乐时,他才发现,自己有两年没看到本地这几个他从小看到大看了十几年的电视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