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喆倏尔笑了,“你们这主意打的挺好,我出面来做这件事,成定安那小子再怎样也不敢昧了我的钱,更没胆量杀我灭口。”
徐青阳也笑了笑,那是当然,选人肯定要选最合适的。
“打算让承安伯府出多少银子?”
“一百万两!”
公孙喆不敢置信的问:“多少?”
徐青阳笑着重复一遍:“一百万两。”
公孙喆倒抽一口凉气,冲徐青阳竖起一根大拇指,实在说不出来什么话来。
徐青阳解释道:“你知道宣州的盐矿有多大?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要人力够,产盐量能占天下盐业三成的份额。但那么多盐凭空出现,肯定要引起朝廷的重视,他们不敢动作太大。但也不妨以这个画个大饼给他们,至于价格嘛,买家可以着地还钱,卖家自然要漫天要价。”
公孙喆捂捂胸口,“你就说吧,最低卖多少?”
“五十万两白银,以承安伯府这些年敛的财,狠狠心还是能拿出来的。当然,找公孙大公子您帮忙,肯定不会让你白辛苦,事成之后,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三成也十五万了,公孙喆咽咽口水,没再犹豫,十分果断的道:“成!后日就是惠安长公主孙子满月的日子,到时候满京城的权贵都会去。到时候我就漏些口风给他成定安,这么大的利益,不怕他不上钩。”
事情商量完,两人没再说话,一起望向窗外。
半晌,公孙喆声音沉沉的道:“我帮你做这件事,不为钱,也不为家族前途,更不为意气之争,而因为……这京城的天,太黑暗了。我只想天能明亮一些,乾坤能清朗一些,笼罩在京城上空那些冤魂,能够安安心心的去投胎。”
徐青阳静默无语。
楼下那疯疯癫癫的妇人行尸走肉的晃荡着,沿着街道,挨家挨户的探头朝里张望,也不知道嘴里叨叨着什么。
不一会儿,人就到了楼下,徐青阳清楚的听到她在问:“见我家小五了没有?见我家小五了没有?”
楼下一人推搡着她,“没有没有,你这疯婆子,快走快走!”
“我找我家小五,谁见我家小五了?”
有个男人哈哈笑着:“你家小五早死了,想找去地下找去!”
疯疯癫癫的妇人充耳不闻,嘴里只有一句话,“我家小五呢,谁见我家小五了?”
公孙喆用下巴点点疯妇,道:“看到了吗,那是太常寺少卿吴大人的夫人,吴夫人连生四女,才得了个儿子。吴小公子相貌出色,人又上进,可惜命不好,叫人给害死了。而害了她儿子的人,得到的惩罚,仅仅是遣回原籍而已。就因为害人者是刑部侍郎的儿子,而刑部侍郎,是贵妃座下忠实的狗。”
“一个正四品京官的儿子,说没就没了,还无处说理去,何况寻常百姓?天太黑,人心都染黑了。”
徐青安默然无语,京城的天黑他怎么能不知道,不然他们一家作何非要捅破这天?
“哦,对了,刑部侍郎好像就是宣州人,他家那牲口儿子,就是被遣回宣州原籍了。”
徐青阳怜悯的看看楼下那疯妇,再极目远眺隐藏在重重叠叠的屋宇后那片皇城,只觉得胸中像堵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