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翻了翻白眼。
随后,熊琥便领着儿子熊迎上前去,跟泌阳君熊启见礼。
他跟泌阳君熊启也是老相识了,当年熊拓进攻魏国的时候,泌阳君熊启就负责牵制驻军在汾陉塞的魏将徐殷。
事实上,楚西的熊氏贵族,彼此间的关系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在当初共同对抗楚东熊氏贵族的时候。
“贤弟。”
“贤兄。”
在相互见礼之后,平舆君熊琥与泌阳君熊启拉着手哈哈大笑。
他们彼此,也有好些年不曾见面了,原因就在于楚西的「巴蜀攻略」,虽然大局是熊拓、熊琥在掌控,但具体实施的人,正是泌阳君熊启。
在近十年来,泌阳君熊启不止一次前往巴蜀,继续玩熊拓当年那套「扶持一撮、打压另外一撮」的伎俩,挑起巴蜀内部的战争,而他们则通过支持某一方,来换取巴蜀的战马、矿石、奴隶等资源。
这也正是楚西很反感南阳宛地那帮羯族人的原因,因为很多时候他们所扶持的巴蜀小国,会遭到那些羯族人的攻击,说白了,那帮羯族人好比是在跟楚西抢生意。
正所谓同行见面,分外眼红,若非那帮羯族人背后的靠山乃是川雒联盟甚至是魏国,恐怕前者早就被楚西的军队给覆灭了。
“此番出兵,我特地带来了两千匹战马……”
“好!”
平舆君熊琥闻言大喜。
说实话,巴蜀的战马虽然耐力不错,但骨架很矮小,远不如三川马、河套马等北方马高大,但不管怎么说,再矮小的战马也总比没有好,尤其是对于骑兵数量极少的楚军而言。
片刻之后,熊琥将熊启请到了帅帐。
此时帐内除了他们二人外,就只有熊琥的儿子熊以及熊启的贴身护卫,彼此都不是外人,因此泌阳君熊启在坐下后,用带着几分抱怨的口吻说道:“我原以为,楚魏两国的战争,咱们这辈人是见不到了……”
“呵呵。”平舆君熊琥笑而不语。
其实他心中也是类似的感慨。
平心而论,与魏国开战,他并不抵触,但问题是,一旦两国开战,在沙场上与他两军对垒的,那可都是他的老相识啊。
就好比坐镇在商水郡的魏将沈,作为魏王赵润的前宗卫长,往年熊琥没少跑到商水跟沈吃酒,甚至于有几次在喝到兴头上时,熊琥还有意将自己未出嫁的女儿嫁给沈的儿子。
反正在他看来,虽说沈只是寻常军户的儿子出生,但「魏王身边前宗卫长」这个身份,却是比什么邑君都要顶用,更别说沈代魏王赵润统御商水郡。
没想到,两家的亲事还没谈成,就引发了楚国跟魏国的战争。
对此,平舆君熊琥亦有些遗憾。
就像泌阳君熊启所说的,楚国跟魏国的战争,来得实在太早了,最好在再等个十年二十年,等到他们这辈人入土,那就不管他们这一辈的事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尽力而为吧,我想对面那些人,也是不会对咱们手下留情的。”平舆君熊琥笑着说道。
泌阳君熊启点了点头。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平舆君熊琥也好、泌阳君熊启也罢,似乎对即将爆发的战争都不是很担心。
或许他们心中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谁让他们跟魏国商水郡那些人,确实是熟得不得了呢。
“说起来,这场仗该怎么打?”
在彼此闲聊了一阵后,泌阳君熊启终于将话题往正事上领。
见此,平舆君熊琥也不再说笑,将地图平铺在一张桌案上,对泌阳君熊启说道:“商水邑,你我都清楚是怎么个情况。……魏军的兵力部署,无非就是商水、围城、汾陉塞三地,还有一个阳翟王赵的阳翟……汾陉塞那边,易守难攻,并非开战的好去处,我建议,我打商水、围城,你打阳翟。”
“阳翟啊……”
泌阳君熊启沉吟了片刻。
不得不说,由于往年商水郡跟平舆邑的走私与商贸互通,彼此的底细其实早就莫得差不多了,问题是,即便清楚得知魏军的兵力部署,也不见得能够占什么便宜。
就像汾陉塞,它坐落于魏国、楚国、巴黔三地的要道,但这座要塞位于险恶、易守难攻,当年泌阳君熊启打了几个月,非但没有攻陷汾陉塞,还被当时驻守在汾陉塞的魏将徐殷给击破了。
「围城」亦是如此,它位于汾陉塞与商水之间,倘若能攻陷这座要塞,便可有效截断汾陉塞跟商水县的联系,但问题是,商水军在围城经营了十几年,将围城打造地固若金汤、并不逊色汾陉塞,哪里是那么好容易攻克的?
“要不,试试偷袭许县?”
泌阳君熊启想了想,建议道。
据他所知,许县乃是这道商水防线的重要后方粮仓,维系着汾陉塞、围城以及两者相邻长城驻军的粮草供应,虽说攻陷许县并不能完全切断商水防线的粮道因为商水县本身就建造有许多个为了战争为设的大型粮仓但却能有效地给魏军的粮道增加负担。
“唔”
平舆君熊琥沉思了片刻,觉得此计倒也可以尝试看看。
反正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失败嘛,折损些兵力算什么。
之后两日,平舆君熊琥依旧留在上蔡,与泌阳君熊启一同等待着「高陵君熊襄」等楚西熊氏邑君的到来。
大概四五日,待等楚西熊氏的邑君们陆陆续续在上蔡集结兵力之后,楚军终于开始有所行动,朝着魏国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