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不信似商水军这种精锐魏军,好端端的竟会发生内讧,可倘若并非内讧,那城内的魏卒又在干什么呢?为何如此激动?如此亢奋?
后来,直到巨鹿城内的雪仗,将巨鹿的城墙也划入了‘战斗区域’后,在城外监视魏军的巡逻韩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魏卒们竟是在打雪仗。
真是闲地蛋疼。
骑将华朗与其麾下的骑卒们很是无语。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本来还有怀疑,怀疑城内的魏军是否是故布疑阵,借打雪仗作为掩护,掩盖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他们每日都到巨鹿城外监视魏军的一举一动。
待等监视了一连三五日,他们这才明白,原来魏军真的只是在打雪仗。
你们要不要这么闲?
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即将来临的春季决战么?好歹给我严肃点啊!混蛋!
怀着复杂的心情,一队队韩国骑兵往返于巨鹿城下,心情颇不是滋味。
不得不说,虽然是在韩国腹地,且被韩军截断了回归魏国的退路,但无论是魏太子赵润也好,他麾下鄢陵军、商水军的兵将们也罢,仿佛丝毫都不感到惊慌失措,除了狩猎外,他们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在冰天雪地中打雪仗。
相比之下,韩军这边就完全没有魏军的闲情逸致,至于韩釐侯韩武,那更是没有魏国太子赵润那样的豁然心情。
这也难怪,毕竟在去年年尾的时候,在河内战场上,魏国就已经放弃了原来制定的策略,提前发动了反攻,且在冰雪来临之前,将战线重新推到「共地」,不难猜测,再过一个月,待春季真正来临、冰雪开始消融,河内战场的魏军必将再次展开行动。
而对于韩国来说,非常尴尬的是,到时候他们将陷入两面作战、首尾难以兼顾的局面:他们一方面要抵抗魏国在正面战场上的进攻,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对付魏公子润这支偏师,就战略上而言,简直是乱地一塌糊涂。
再加上去年腊月前,韩军寄以重望的代郡重骑,在魏军手中折损了近万人,因为这场败仗而下跌的士气,直到今时今日,依旧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许多韩军兵将心中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倘若连耗资巨大的代郡重骑,都无法击败魏公子润麾下的魏军,那么,这场仗他们韩国,还能有取胜的机会么?
终日思考着这个问题,且几乎看不到多少取得胜利的可能性,韩军士卒的士气能好到哪里去?
别说他们,就连将军们,亦对春季决战抱持悲观态度——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是否能打赢,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甚至于就连韩釐侯韩武,此前对代郡重骑抱持绝对信赖的他,此时心中亦有些忐忑不安。
不可否认,重骑兵非常强大,强大到纵使吃了一场败仗,韩釐侯韩武依旧认为重骑兵才是他击败魏国的关键,问题在于对面的魏公子润,韩釐侯韩武摸不透对方是否会想出什么另外的战术,来克制他韩国的重骑。
倘若是寻常对手,相信韩釐侯韩武会信誓旦旦地夸口,无论对方耍弄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在他韩国的代郡重骑面前,都不过是空谈。
但面对用兵诡谲的魏公子润,说实话,韩釐侯韩武还是难免有些没底气。
“报!往巨鹿巡逻的骑兵回来了!”
帅帐外,传来了士卒的通报声。
随即,便有一名将领迈步走入帐内,朝着帐内的韩釐侯韩武、荡阴侯韩阳、渔阳守秦开等人抱拳行礼。
这位将领,正是方才前往巨鹿一带巡逻的韩将华朗,是因为前一阵子魏军的「兵屋战车事件」,才从韩将司马尚麾下临时调到渔阳军,以弥补渔阳军巡逻骑兵的不足,防止魏军再次采用那种防不胜防的兵屋战车战术,在韩军的眼皮底下潜到后方,袭击韩军的粮道。
“巨鹿的魏军,有什么动静么?”
一边喝着烫酒驱赶寒冷,釐侯韩武一边问道。
听闻此言,华朗抱拳说道:“回禀釐侯,巨鹿城一带的魏军并无异常动静。不过……”
“不过什么?”釐侯韩武面色一正,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或许连他都没有发现,无论是他或许他麾下的韩军兵将,对魏公子润以及其麾下的魏军愈发忌惮,隐隐有点草木皆兵的意味。
以至于有时候魏军一丁点小动作,就会让韩军紧张半天。
“末将率军前往巨鹿城,发现魏军正在嬉戏……”说着,韩将华朗便将他亲眼看到的、魏军正在巨鹿城内打雪仗的事如实说出,听得釐侯韩武、荡阴侯韩阳、渔阳守秦开等人面面相觑。
半响后,待韩将华朗退离帅帐后,渔阳守秦开斟酌了一下用词,用半开玩笑的话打破了帐内的沉寂。
“魏军……仿佛是胜券在握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