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左右的随从道:“你们先回王府。”
“是,王爷。”
几名随从低着头走向马车,驾驶着那辆怡王府的马车先行回府。
他们没敢抬头,因为他们很清楚,这附近有许多商水青鸦的同行,同行碰到同行,气息碰撞那可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一个眼神的对视就会暴露他们的底细。
毕竟说到底,商水青鸦可不是什么弱手。
而此时,宗卫长卫骄已驾驭着一辆肃王府的马车,缓缓从那条小巷出来。
“六叔,请。”赵弘润抬手说道。
“……”赵元俼看了一眼侄儿,本能地察觉到必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他并不担心。
毕竟,就像他不会伤害眼前这个侄儿一样,眼前这个侄儿同样不会伤害他。
赵元俼迈步登上马车,赵弘润亦紧跟其后,二人在车厢内对面而坐。
见赵弘润没有开口的意思,赵元俼遂问道:“弘润,你这么急急匆匆赶来找寻六叔,究竟为何?”
只见赵弘润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待将其打开后,从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从里面捏出一根木丝,一根被火烤过,烤得中间乌黑、两头起卷的木丝。
同时,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元俼,正色说道:“六叔,你要给我一个解释。”
赵元俼起初感到一头雾水,可待他仔仔细细盯着那根木丝看了一会后,他终于明白了,苦笑说道:“你想要什么解释,弘润?”
只见赵弘润目视着眼前这位六王叔,正色说道:“这根木丝,是我在吏部本署的藏,在某个木架隔层的底下发现的……那里,被人故意用火烤过,应该是为了掩饰什么,比如说,掩饰刑部尚周焉周大人留下的线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盯着赵元俼的面色继续说道:“我已询问过值守在藏附近的兵卫,得知最近这段日子,除了大梁府府正褚礼褚大人有一日令兵卫彻查整个藏意外,就只有我与六叔你,提着油灯去过那间藏……”
“……”赵元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弘润。
“……那日我演绎周尚的案发经过,其实并没有失败,我只是忽略了一件事而已,那就是,我以为的『王龄的官籍名册摆放位置』,其实是兵卫们没有按照起初那样摆放而导致的结果。……真正的位置,不在那里,而在旁边那个木架,也就是当日六叔你站的位置。……因为站位的关系,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字,而六叔,你却注意到了,并且,在我离开后,用油灯将那些字迹烤了烤,将其给掩盖了……对么?”
『这小子……』
赵元俼目视着赵元俼,心中着实震惊。
犹豫了一下,赵元俼起初并不想承认,可望着面前这个侄儿那清澈而真挚的眼睛,他长长叹了口气,苦笑说道:“啊,那日你并没有失败,你的才华,又一次让六叔叹为观止。”
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听闻此言,赵弘润面色顿变,有些紧张地问道:“六叔,你为何要这么做?……难道这件事,与你有关?”
赵元俼苦笑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倘若我说,这件事与六叔无关,你信么?”
“我信!”赵弘润斩钉截铁地说道:“从小到大,六叔从未欺骗过我。”
听了这话,赵元俼为之动容,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吐了口气说道:“既然你相信六叔,六叔便透露给你也无妨。……其实六叔我是日夜兼程从三川雒城赶回来的,原因就在于六叔我收到了『刑部尚周焉遇害』的消息,想弄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说到这里,他深深看了一眼赵弘润,微笑道:“由于你当日那惊艳的演绎法,六叔我已经看到了刑部尚周焉当时留下的那几个字,也知道了整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赵弘润连忙问道。
然而,此时赵元俼却摇了摇头,说道:“弘润,这件事,是我辈的恩怨,与你等小辈无关,我不希望你牵扯其中,遭到牵连……倘若你一定要问加害周尚的凶手究竟是何人,六叔我只能告诉你,那是某些世族的亡魂。除此之外,你不要多问,六叔我也不会透露给你。”
『……』
赵弘润张了张嘴,幽幽问道:“是洪德二年因造反罪名而被处死的那些世族?”
赵元俼闻言愣了愣,随即苦笑说道:“你不用拿话套我,六叔我虽然不及你聪颖,但也不至于被你三言两语套出话来。这件事,你就莫要再插手了。”说到这里,他隐晦地提醒道:“事实上,不单单只是六叔我,就连你父皇,都不会希望你得知这件事。明白么?”
赵弘润抿了抿嘴,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低声说道:“是一桩……父皇不愿意提起的,有损他明君形象的事,就像『与暘城君熊拓联手攻取宋地』、『抛弃砀郡游马』的事一样,对么?”
赵元俼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说道:“真没想到,你还知道这种事。……难为你没有用这些事去『对付』你父皇。”
“六叔以为我不知轻重?”赵弘润撇撇嘴说道:“老头子若传开什么丑闻,做儿子的脸上也难堪,不是么?”
“呵呵呵,你父皇没白疼你。”赵元俼笑着调侃着。
说罢,他见赵弘润又想开口,遂摇了摇头,堵住了后者的话。
“不要多问,六叔我亦不会回答。”
“……”赵弘润郁闷地看着赵元俼半响,忽然,他开口问道:“那六叔就回答我另外一个问题吧。”
“好,你说。”赵元俼笑着问道。
只见赵弘润望着赵元俼,低声说道:“玉珑皇姐,与六叔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六叔你对待她的态度,前前后后有那样大的改变?”
“……”赵元俼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