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基调之后,“赵党”众人皆是再次兴奋了起来,向赵俊臣行礼示意之后,就纷纷散开,各自前去准备了。
很快的,午门上响起了钟声。
点卯之后,赵俊臣与百官列队进入了皇极殿,然后则是德庆皇帝驾临,今天的早朝终于是开始了。
按理说,今天早朝上的重点,应该是“京察”的事情,然而朝议刚刚开始,“太子党”与“赵党”就因为郭汤的事情打起了擂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标。
随着大太监张德的一声“有事早奏”,少傅郭汤就抢先出列,趴在大殿上大声哭诉了起来。
“陛下,您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郭汤的哭声极为惨烈,大声道:“老臣自从在昨日早朝上弹劾了户部尚赵俊臣之后,就遭到赵俊臣的暗中报复,先是老臣的胞弟郭敏被顺天府无缘无故的抓捕,然后则是老夫的嫡孙郭鸣台被国子监除名,老夫依照陛下的旨意前往赵俊臣的府上登门道歉,更是受到了赵俊臣的刻意羞辱……”
说到这里,郭汤的神情愈加的悲痛欲绝,向着德庆皇帝连连叩首:“陛下!赵俊臣此人睥睨社稷、内怀不道,颠倒纪纲、恣意妄作,自古人臣之奸,未有如赵俊臣之甚者!还望陛下一定要严惩赵俊臣,为老臣主持公道啊!”
听到郭汤的哭诉与弹劾,德庆皇帝不由一愣,目光转向了赵俊臣。
他昨天专注于七皇子朱和坚的事情,有些忽视了京城里的动向,是直到现在才知道了郭汤的事情。
所以,德庆皇帝的表情有些不快,向赵俊臣问道:“赵俊臣,当真是你在报复郭少傅?朕明明已经责罚过郭少傅了,你难道犹不满足?”
见郭汤竟是抢先出列表态、主动弹劾了自己,赵俊臣心中有些意外。
不过,赵俊臣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郭汤的想法。
德庆皇帝既然已经在昨天早朝上责罚过了郭汤,那么这件事就应该结束了,若是赵俊臣继续报复郭汤,就是不服从德庆皇帝的决定,就是违背了德庆皇帝的圣意,自然会引起德庆皇帝的不快,德庆皇帝在这件事情上也会更加偏向于郭汤。
相比较而言,郭汤若是弹劾顺天府或者国子监,就没有这种效果了。
不得不说,郭汤确实有些小聪明。
但相比较郭汤的哭天喊地、悲痛欲绝的样子,赵俊臣的神色则是淡然从容,听到德庆皇帝的质问之后,也只是不慌不忙的缓步出列,答道:“陛下,对于郭少傅的指责,臣概不知情、也皆不承认!”
顿了顿后,赵俊臣又说道:“郭敏被抓乃是顺天府的事情,郭鸣台被除名则是国子监的事情,臣不知郭少傅为何要将这些事情牵扯到臣的身上,毫无依据的推测是臣在报复他,臣身为户部尚,一向只负责钱粮之事,既管不到顺天府、也无权干涉国子监,郭少傅将这些事情牵扯到臣的身上,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难不成郭少傅隔两天吃坏了肚子,也要怪到臣身上不成?”
听到赵俊臣的话之后,德庆皇帝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顺天府与国子监何在?”
随着德庆皇帝的话声落下,顺天府尹霍正源与国子监祭酒李子徳迈步出列,纷纷叩首道:“臣在。”
德庆皇帝皱眉问道:“顺天府可有抓捕郭少傅的胞弟郭敏?国子监是否除名了郭少傅的嫡孙郭鸣台?这两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可是受到了赵俊臣的指使?”
霍正源在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怯场,扬声答道:“陛下,臣昨日收到举报,称京城里的‘四通商行’偷漏税银、欺行霸市、欺诈客人等等罪行,并且皆是罪证确凿,臣身为顺天府尹,自然不敢坐视不理,就派人前去查封了‘四通商行’,当时臣并不知道‘四通商行’的东家乃是郭少傅的胞弟郭敏,直到事后才知晓此事,所以顺天府抓捕郭敏绝不是为了针对郭少傅,与赵大人更是毫无关系,还望陛下明鉴!”
相比较霍正源的立场坚定,国子监祭酒李子徳则是犹豫不决。
从昨天傍晚到今天早朝之前,他一直夹在太子朱和堉与赵俊臣之间,受到了双方的共同施压,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偏向太子朱和堉还是应该偏向赵俊臣。
最终,李子徳犹豫片刻之后,选择了静观其变、两不得罪,顺便还摘清了自己的关系,向德庆皇帝禀报道:“陛下,郭鸣台被国子监除名的事情臣确实有所耳闻,但国子监平日里管理监生的事情一直是由国子监丞胡珍在具体负责,除名郭鸣台也是胡大人的决定,因为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臣还没来得及了解详细情况。”
国子监祭酒乃是从四品官职,自然有资格位列朝班,但国子监丞则只是正八品官职,并没有参加朝议的资格,但若是胡珍听到了李子徳的这番话,一定会暗骂李子徳无耻,将所有事情都推诿到自己身上。
另一边,听到霍正源与李子徳的话之后,德庆皇帝面色严肃,正准备再说一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太子朱和堉大步出列,道:“父皇,关于此事,儿臣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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