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荡阴侯韩阳的身边,暴鸢低声建议道:“今日魏公子润率领麾下军队尽出,摆明了就是要拿下汲县。……虽然我暂时还未想通他为何如此看重汲县,但我觉得,单凭荡阴侯大人一己军队,并不足以与那支魏军抗衡。”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从共地到淇水,是长达百余里的平原,那才是最适合我大韩骑兵驰骋的战场。……我觉得,堵不如疏,将汲县给魏军,相信占了汲县,魏军就有底气向琪关进兵,到时候,咱们在那长达百余里的平原上,与这支魏军一决胜负。”
“……”荡阴侯韩阳闻言默然不语。
不可否认,在他看来暴鸢的判断是正确的,毕竟韩国骑兵的优势并不在于守卫一地,越是空旷宽广的战场,越能挥出骑兵建立在机动力上的优势。
只是荡阴侯韩阳心中仍稍稍有些难以接受:魏国的军队,在以往近百年来皆是他们韩军的手下败将,在他们韩军面前胜少败多,可近两次北疆战役,魏军的实力却突飞猛涨,这让作为一名韩人的韩阳,优越感严重受挫。
“再等一刻辰……”
右手虚握抵在嘴上,荡阴侯韩阳做出思索的模样,低声说道:“若是辛瓒偷袭魏军得手,我军就坚守此城;若是他失利,则我军就此撤退。”
“……”暴鸢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但最终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荡阴侯韩阳寄希望于麾下的将领辛瓒,可事实上,辛瓒目前的处境也完全谈不上好。
虽然辛瓒成功地甩掉了游马军,也绕过了伍忌军,但是在强袭商水军后军的途中,他不出意料地再次遭到了阻击——从商水军后军以及中军的北翼,有两支魏军及时地包了过来。
原本辛瓒想故技重施,可没想到,援护商水军的南燕军骑兵,亦迅地靠拢过来,使得辛瓒不敢再轻易做出迂回的指令。
不得不说,这边的战况真的很混乱,商水军三千人将易郏、陈燮,还有南燕骑兵,还有辛瓒麾下的韩国骑兵,三方人混战厮杀,使得这边的战况相当混乱——韩骑突击商水军,南燕骑兵趁机突击韩骑,三方人马完全混淆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尽管彼此三方皆是精锐的军队,但此刻指挥体系却几乎瘫痪,以至于呈现出一团混战的局面。
在这种局面下,韩军骑兵与南燕骑兵都打地非常吃力,毕竟骑兵挥实力建立在度的基础上,而这里就有一个前提——先得有一个明确并且统一的进攻目标。
可似如今这种混战的局面,两支骑兵的指挥体系几乎瘫痪,哪还能做到统一?
相比之下,商水军士卒们都打得轻松多了,因为他们的任务很明确,而且并未生改变——据守原地,挡住韩骑。
『……该撤了。』
看着混乱的战场,韩军骑将辛瓒皱紧眉头。
尽管不甘心出师不利,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知道不可以再纠缠下去。
因为在这种混战的局面下,他麾下骑兵的牺牲几乎没有意义——与南燕魏骑一换一他都认为吃亏,又更何况是与肃王军的步兵一换一。
要知道一名骑兵的价值,最起码也得是十名步兵以上。
“撤!”
辛瓒咬牙下令道。
听闻此言,他身边有一名护卫骑从怀中取出一只号角,吹响代表着全军撤退的号角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骑枪,洞穿了那名护卫骑的身躯,前出后进。
“??”
辛瓒见此一愣,下意识转过头来,愕然地看到在不远处,有一名疑似魏军将领的人,领着十几骑南燕骑兵与数十名魏兵,朝着这边杀来。
『冲着我来的?』
辛瓒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在中原战场上,已经很少有猛将单骑讨杀敌将的事,毕竟再勇猛的猛将也架不住几十把强弩的集火嘛。
而待等辛瓒过来时,那名魏将已近在咫尺,朝着他狠狠抡起手中的骑枪。
辛瓒终归是经验丰富的老将,下意识地双腿夹紧马腹,用手中的长枪将这一击挡了下来。
这强劲的一击,震地他一阵胸闷,喘不过气来。
甚至于,若不是他方才下意识地夹紧马腹,很有可能被这一击直接扫落马下。
“将军,退!”
左右护卫骑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