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公鸡刚喔喔叫,叶小天就带着毛问智来到了格哚佬的家,叶小天让毛问智先等在外面,自己入内见到格哚佬,把语言上的误会对他解说了一遍。
格哚佬曾经出山走动过,见过世面,晓得有些地方同一个词汇的意思确实大相径庭,细想想毛问智也确实没有理由侮辱自己的女儿,便接受了叶小天的解释,把他的女儿太阳妹妹唤到面前。
格哚佬问女儿是不是她下的蛊,太阳妹妹倒很坦白,坦承不讳。格哚佬就把从叶小天那儿听来的解释对女儿说了一遍,太阳妹妹对于叶小天的解释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她对叶小天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又有父亲出面解释,便勉强点了点头,用生硬的汉语道:“干爹,你带他进来吧。”
叶小天大喜过望,赶紧出去把毛问智唤进来,毛问智一见太阳妹妹便战战兢兢,明明是一个明眸皓齿的俏丽小姑娘,在他眼中真比修罗恶煞还要可怕的多,叶小天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太阳妹妹站在屋檐下乜了毛问智一眼,便踮起脚尖去够屋檐下挂着的一串咸鱼,太阳妹妹身材娇小,踮着脚尖伸着手才勉强够到,叶小天见她有些吃力。忙上前帮她把咸鱼摘下来。
太阳妹妹冲叶小天甜甜一笑,道:“谢谢干爹!”
叶小天可是全然没有昨日听她这么叫时那种酥酥的感觉了,想起发生在毛问智身上的怪异情形,叶小天心里就有点发毛,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于是很矜持地向太阳妹妹微微一笑,尽显长辈风范。
太阳妹妹从那串咸鱼上拆下一条,又找来一根麻绳,将那条咸鱼穿上,踱到毛问智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一只手在他身上按来按去,毛问智硬挺挺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额头上渐渐沁出豆大的汗珠。
太阳妹妹转了一圈儿,又绕回毛问智身前,对他道:“弯腰!”
毛问智屁都不敢放一个。立即把身子折成了九十度,太阳妹妹把那条咸鱼往他脖子上一挂,拍拍手,用生硬的汉话道:“成啦,回去,走出五百步的时候,把鱼摘下来丢掉。”
毛问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是!谢谢太阳妹妹,谢谢太阳妹妹。”
太阳妹妹冷冰冰地哼了一声,转向叶小天时,又露出甜美的笑脸:“干爹,要不要在我家吃早餐?”
叶小天赶紧摆手道:“不啦不啦,陪着这浑球折腾了一晚上,好困,我先回去补个觉。”
叶小天领着毛问智同格哚佬一家人告辞,急急忙忙往外就走,走不多远。叶小天扭头看了毛问智一眼,惊奇地道:“咦,你嘴唇开始消肿了,比刚才小多了呢。”
毛问智板着脸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叶小天连忙追上去,道:“干嘛,生我气啊,我也不知道你们那儿浪字这么讲啊,再说我当时喝醉了。”
毛问智很严肃地摆摆手,还是一言不发,也不多看叶小天一眼,嘴唇翕动着继续前行。叶小天有些纳罕,再度追上去,就听毛问智小声地数着:“三十六步,三十七步,三十八……”
叶小天哑然失笑,只好摇摇头,陪着毛问智一步一步地数回去。两人数到小桥边的时候,展凝儿一身光鲜地从岔路口走过来,一见毛问智直眉瞪眼的窘样儿,便掩口笑道:“太阳妹妹帮他解了蛊啦?”
毛问智目不斜视,生怕数错了一步,他极认真地数着步子过了桥,叶小天站住脚步,向展凝儿拱手道:“多谢姑娘提醒,要不然我们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呢,太阳妹妹已经帮他解了蛊毒了,要他数五百步后抛掉咸鱼,他怕数错了步子,所以不敢答话。”
展凝儿笑道:“难得,难得他能这么老实,你能这么客气。”
叶小天赧然道:“其实我对姑娘你一直客气的很,只是有时候阴差阳错,若不动心机,就被你打成猪头,奈何?”
展凝儿瞪了他一眼,道:“我有那么霸道吗?”
叶小天嘿嘿一笑,避而不答,心中只想:“贵州三虎之一,你说霸不霸道。”
叶小天忽又想起一事,忙道:“呃……昨夜姑娘说,你并不会下蛊,那我所中的疯蛊……”
展凝儿马上打断了他的话,道:“谁说我不会?我就会那一种,你确是中了疯蛊,而且无解的,你就不要想着还能治好了。”
两人在桥这边说话的当口儿,毛问智已经谨而慎之地数着数过了桥,继续往前走,走出大约几十步,拐过一片灌木丛,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黑袍人,身后还带着两个白袍侍卫,正是蛊神殿的格格沃长老。
格格沃长老上次在叶小天身边见过毛问智,便停住脚步,傲然问道:“那个叶小天呢,他在哪儿?”
毛问智眼看就要数完五百步了,生怕被他一打岔忘记了数字,也不敢答应,只是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格格沃的眉毛跳了跳,心道:“这人怎么谱儿比我还大,我胸前挂蛊神坠,他胸前挂咸鱼,这算什么?咸鱼教的?”
格格沃带些怒气道:“本长老问你话呢,叶小天在哪?”
毛问智摆摆手,直眉瞪眼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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